张相诣将玉镯放回盒子,推辞道:「我知道姊夫家有钱,送个贵点的镯子没什麽,但我毕竟只是来作客几日,这又不是要嫁人当嫁妆的,自然是收不了这麽好的东西。」张相诣再道:「况且我已经戴一个坠子啦!一个学生走在路上戴这堆首饰,估计会被抢个人财两失。」说完,张相诣才後悔了起来,提到坠子了。

    裕太太「啧」了声,念道:「你这丫头真不懂规矩,也不是叫你戴着就不拿下了,你姊夫送你东西,你在裕宅的这几日便先戴着,让他知道你是喜欢的,免得让人说你收了东西默不作声的,好像别人送你东西是应当的。」裕太太又道:「再说你姊夫这生意做的家大业大,你作为我妹妹,身上要是没一点儿像样的玉饰成何T统?说出去倒显得你姊夫小气,好的东西尽给外头那些人。」

    张相诣面上不动声sE,但却在心内吐了舌,方才嘴快提了「坠子」二字,本想着没什麽,结果姊姊还是念了一通。不至於戴个镯子如此讲究吧?那秦叔还说了老爷不讲究礼数的。但是张相诣想到余妈说姊姊心情不太好,於是她识相的闭上嘴,适时换了话题。

    张相诣将玉镯戴上,看着身上的旗袍配上这镯子,说道:「我好像你订亲时的样子。」

    闻言,裕太太大笑:「你也看出来啦?确实像我当年的样子,你这模样,倒g起了我和你姊夫成婚时的情愫。」

    裕太太接着说道:「对了,找你来是要和你说,你那车票时间我给你订早了,你原先不是说下周一走吗?我方才让下人帮你将车票买起来先,没想我和她说错日子,买成明日早上十点钟的火车,退票麻烦,你不如明儿就上彰化吧?」

    张相诣先是左右转了眼珠,随即皱起眉头,怨道:「我这才刚交到朋友,这麽快便走了,椅子都还没捂热。」

    裕太太流了些汗,也许是不是单纯地天气热,而是躁热,她抡起梳妆台上的团扇搧了起来,凉快些了方道:「你不是要上新学校了吗?不差这一个朋友,再说了,裕宅上下都知道你是我妹妹,当心接近你的人没几个存好心眼,指不定是瞧上你的身分不是你的人。」

    张相诣没再争论,只是在心里盘算着,从姐姐这儿出去後,该赶紧去找许槿弘道别了。她不禁在心中叹道:「日子怎麽这般玩味儿呢?刚来时想多留,多留时又想走,这能走时便又想留下来。」张相诣走出主楼,便往偏楼去,按着许槿弘说的位置,找到了挂有许字牌的房间。

    张相诣敲了门,过了会儿,无人应门,她又敲了两下,确认许槿弘不在里头,应是有事情又外出,或是在宅子其他地方忙着。张相诣将手搭在门把上,虽说开人房门不好,但她估计许槿弘应当会上锁,也可能是她真的无聊了,所以无奈地转转手把,懊恼许槿弘怎麽这时候不在,白蹉了时间去。

    「呀!二小姐您找阿宏呢?」喊张相诣的人是秦叔,看着应是刚收拾完普渡的东西。秦叔的额头略有汗珠,衣襟Sh了大半,後背也是,眼下也要五六点了,日头最毒的时间在外忙半日,难怪模样狼狈。

    张相诣正靠着墙发呆,一时间不知道能去哪儿,她就这麽站着,看见秦叔走来,便立即直起身版,回道:「是呀秦叔,我找许槿弘有事儿,他是在外头跟你们一块儿忙吗?」

    「老爷差他送东西去了,那地儿远,大约明日才会回来。」秦叔抹去额上汗水应道。

    张相诣听闻「明日」二字有些着急,又问道:「明日几点回来您知道吗?」

    秦叔摇头:「这我说不准。」见张相诣面露失落,秦叔便不再提及许槿弘,改说道:「小姐要在这儿住一宿,老爷方才安排好了房间,不如您随我去看看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