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说你们草木之精诞生,都是要靠天地之精?而你是通过月华诞生?”“落月而生,不如叫洛月?”“落和洛不一样,落字对你来说不太好,洛字就不一样,带水可以滋润你。”“名字的意义是什么?那自然是别人喊你的时候不用喊喂。”“你不喜欢这里?可外面危险,你又会被人抓,这里安全,又何必出去冒险?”“洛月,我虽然不太明白,但却觉得你说的对,我送你自由,去做你想做的吧。”洛月只觉得手中的长枪开始变得沉重起来,但耳边的话愈发清晰。那是的第一个【主人】,一个不舍得自已的小姑娘。它对人所有美好的期望,都源自于她。洛月长枪挥舞,奋力一枪挑起,恐怖威压席卷而起。却被一柄透明长剑抵挡。洛月昂首看向楚星尘平静无波的神色,耳边又传来那个它极度讨厌的声音。“你是叫洛月……对吧?草木之精能修成合体之境已然不易。”“你的故事我也听说不少,为了想妖精不被捕捉,想让妖精有个独属于自已的故乡?”“故事倒是挺动人,但你也该明白,动人不代表就可以实现,天下流离失所的人都数不胜数,哪里还有什么风水宝地可以让给妖精?”“不过,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,做个交易如何?”“我玄清天宗有个想法,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你,但也想留个后手,事成之后,我自应你应许之地。”“你自然可以不应,不过在你的带领之下,死了多少同族你不明白?”“你觉得,又要死多少同族,才能换来你想要的?”“如何保证?就凭此事一成,玄清天宗永垂不朽!”“胜率不足三成,不过大劫之事历历在目,要无独断之心,又怎护得住你我家园?”“既然应下,你这等修为仍还不够,且随我去先登大乘之境!”呵……玄清天宗永垂不朽。却该我妖精永无故土。骗子!尽是骗子!洛月一声暴喝,周身灵力溃散而动,但手中长枪速度却再快一截。长枪化作通天光柱,枪剑透天寒彻之气传出。剑意四涌而起,化作无数透彻的流水长剑,如同天降之水一般,无穷无尽的向洛月冲去。“你本体生根于此,遮蔽此处天机和灵力,此处机密事关我玄清天宗最后退路。”“等多久?那谁又知道,等我令即可。”“要事成,自然有人来,要事不成,那也会来人,要是没人来,那便代表我玄清天宗再也不复存在。”“值不值得……那你愿意放弃肉身于此,只是为妖精图一故土,又是否值得?”“呵……要做自然便是值得的,玄清天宗有做这一切的理由。”“天下第一仙宗,自然有天下第一仙宗的使命。”“愿你我还能再见……”洛月无视袭来的剑意,任凭潮水一般的长剑划破盔甲,穿透肌肤,只为了将手中的长枪再往前抵去。再见!自然还要再见!问我故土!问我族人!洛月要用手中长枪去问。“你败了。”等洛月耳边响起声音时,它才恍然发现自已已经被砸落地面,浑身一点力气动弹不得。长枪仍在被它握在手中,但却再也无法提起。洛月感受着维持自身灵力的飘散,缓缓闭上了眼。呵……终究是……一事无成。楚星尘看着灵气肆意而去的洛月,将万般收回,目光看向周遭的幻影。一个人族少女,提枪而起的洛月,许下故土的玄天清宗。这些并非是洛月耳边的幻听,而是幻境的一切。只是相比楚星尘的稳坐钓鱼台,洛月已无任何分神的空间。下一刻,幻境尽数崩碎。枝丫上,妖精小屋散去,花草树木散去,各色各样,幻境之中每一个露过脸的妖精纷纷消散而去。嫩叶散去,光滑的树皮变得干枯。只剩那一棵参天大树,挂着稀疏的枯黄叶子。这里一开始便是梦境,独属于洛月的梦境。是它梦想之中的故土,故土之中是那些梦想之中的人。一切都已尘埃落地。楚星尘侧身看向谢灵玉,发现她依旧平安无事之后轻轻点了点头。谢灵玉飞身而至,目光看向了正在消散的洛月。她想了想,还是开口道:“当年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并不多,虽然你同我算是敌人,但我会替你问问玄清天宗与你的约定。”洛月嗤笑出声,语气平静的询问道:“问了又能怎样?他们不履行约定又能怎么样。”“终究不过成王败寇,弱者本身就无质问的条件……”楚星尘开口打断道:“你当真这么想?”洛月本能想应,却又无法开口。谁都知道草木之精生来气性平和,不喜争斗。可却也没放过不喜争斗的草木之精。单方面的和平不是和平。洛月声音低落的询问:“又能如何?”世间无故土,随风流转去。千年对于妖精来说,也太久太久。似有微风吹过,大树黄叶逐渐飘落而下。有底牌的一直是玄清天宗,而非是它。从一开始,它就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。它也没有任何可以谈条件的本金,它近乎将所有都留在了躯体之上。从出生开始,它就被人予夺予取。洛月没有谈条件的本金,所以能做的只有再争最后一次。不过如同最初,它依然没争过。洛月赌的是玄清天宗会赴约,期望来自最初相遇的【主人】。她很好很好,好到洛月总会迟疑……人是不是还有好人。它赌输了,玄清天宗没有赴约。而人也再没一个好人。既然如此,就都毁了吧。洛月睁开眼,洁白的光芒从它眼中微微绽放。只不过下一刻,它停下了动作。谢灵玉将一块洁白的玉石摁在了洛月胸膛之前。“又能如何?”谢灵玉开口回答道,“那要等做了之后再问!”呵……洛月轻笑出声。它又赌输了。也许还有好人。如果它没被骗的话。